第 14 章
第14章
宫涟涟凭着王爷的骤变的脸色就察觉出几丝不妙的意味来。
几乎是出于强烈的求生欲驱使,她不动声色一躲。
绕开了肩上的那只手。
玉立的少年也不恼,只是讪讪地收了手,似乎为自己的冲动之举而唐突了佳人,而报赧一笑。
他折扇一展,轻轻掩唇。
明明只有十六七的年岁,还未及弱冠。然而,少年稚嫩的动作之间,已经有了世家公子那种矜贵潇洒的雏形,假以时日,必定会成为京中少女春闺梦里人。
宫涟涟面对着频频对自己施展魅力的小少年,一张老脸紧紧绷住,她面不红心不跳,只是瞥着王爷的脸色,在心中默默为这俊朗小少年默哀。
“不知姑娘芳名?小生倒觉得,姑娘长得与家中一位姑母甚为相像?”
宫涟涟嘴角微微抽搐,心道,我都是快跟您奶奶平辈儿的人了。
见宫涟涟不答,少年上前一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。
然而宫涟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,她微微侧身一让,整个人便被罩在前面高达男人的阴影下。
狐裘白绒绒的,本该是柔软的皮子,而披在高大男子身上却被阳光折射出银色的冷光。
宫涟涟其实一直都在小心地瞥着身旁这位的脸色。
终于,看着秦子渊默默缓和的脸色,她暗中长吁一口气。
可惜,少年没有给她松一口气的时间,他不死心地又缓缓发话了。
“这位姑娘可是楚淮王府的……”
宫涟涟提心吊胆的听着少年的话,生怕王爷一个失手,当即就把他砍了。她垂头默默听着,谁料,她这般等着,眼前少年反倒是不言语了。
少年名为文兰西。
隶属文家长房一脉,乃是文家嫡孙一系中最为有潜力的苗子。
说起这文家就不得不提起现下京圈的名利场分布事态。
京城中最有名望的莫过于,四王、八公、三世家。
而文兰西所在的文家,乃是京城三大世家之首。
文家历经数代皇帝,有着数百年的族史,任凭局势动荡,皇位更替,却依旧薪火传承至今。
这样的文家自然有其独到的过人之处。
眼前的文兰西,身为文家嫡孙系最为杰出一位,自然也是有着世家子的傲气的。
可这股傲气,在看到面前矗立的男子后,一瞬间荡然无存,消逝得干干净净。
十七岁新竹一般的温润少年。哑然地动了动唇,却没有发出一个字节。
聚集的围观人群见少年搭讪不成,便开始纷纷议论起来。其中引起争论最多的当属银白狐裘男子的身份。
“倒真是没想到,这望熙街有名的芳心纵火犯文家小少爷,竟然也有折戟而归的这一天。啧啧!”
“也不知那高大男子是谁?惹了京中最有名的文家,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喽。”众人原本只是被小姑娘的美貌所吸引的,但见有热闹可看,一时也不走了纷纷停下来看这两男争一女的戏码。
秦子渊一向鲜少在世人面前露面,不同于大皇子秦子瑜。
大皇子秦子瑜一向在朝中主持大局,他生为储君,自然更为世人所知晓。
反观秦子渊,由于自小在漠北放养长大,无论是在朝廷还是皇宫中,绝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查无此人的状态。
更别提本就少有机会接触到皇家的京城百姓,压根没见过这位以嗜杀暴戾著名的王爷。
他暴戾的名声,倒是先于其人为众人所知。
文兰西心情复杂,他看着一脸冷漠的秦子渊。
他怎么可以这样?
难道就一点都不顾及他文家的颜面了吗?
明明是眼前这个男子用八抬大轿,亲自将她姐姐娶走的。这还没超过几年,身边就佳人不断了?
唇红齿白的少年再也潇洒不起来了。
他看着宫涟涟那张被上天眷顾的脸。
招人的桃花瞳,波光鳞鳞地勾着人。一对黛眉似蹙非蹙,惹人怜爱……
祸水!
少年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,他看向畏缩于他皇姐夫身后的宫涟涟,心中不忿。
没错,眼前的狐裘男子就是他皇姐夫。
他家大姐姐,就是楚淮王明媒正娶的王妃,文斓曦。
文兰西心中郁郁不平,凭什么,他家大姐姐那么温良贤淑的女子要委身给这么一个招蜂引蝶的男子。
而在看到皇姐夫下意识护着那祸水的动作后,文兰西更气了。
他一把扯过宫涟涟。小姑娘被这一拉拽得一个踉跄,险些就要摔倒。
宫涟涟尚不知少年心里已经思虑了如此之多。这突如其来的一扯,扯得她手腕发红。少年气头上的力气可不小。
可她毕竟见识过大风大浪的,连秦子渊夺嫡那时的血腥场面她都经历过,她也没什么好怕的。
小场面。
少年明亮的眸子带着怒气,可他不敢怎样。
文兰西到底是世家公子里最优秀的一拨,他人情练达,自然知道什么他能做,什么他不能。
若一开始只是撩拨几下美人,自然是无伤大雅。
可发现美人极有可能是王爷妾侍,这王爷又是他皇姐夫,那一切就复杂的多了。少年脑中飞快转动着,他要想出一个既能打压这猖獗妾侍,又不会伤及文家与王爷关系的办法来。
可惜,秦子渊没有给他机会。
他只是盯着扯着宫涟涟的那只手,垂头思考着刚刚搭肩膀的是不是这只。
他低声自语,眼中只剩少年的那只手。
那视线幽幽的,令人发毛。
渐渐地围观众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。一时间,众人鸦雀无声。
只有宫涟涟察觉到这份诡异安静的根源。
她向王爷看去。
不出她所料,王爷一脸平静,只有那紧盯着少年手的双眼,孕育着即将来袭的风雨雷暴。
这小少年惹怒了这尊杀神了。
宫涟涟脑海里念头一闪,下意识得她便将小少年护在了身后。
暂不管少年对她是喜是恶,他都是一条人命。
而秦子渊的眼神,宫涟涟再熟悉不过,那分明是要夺了少年的性命!
宫涟涟不能由得秦子渊再滥杀无辜。
她面色转冷,开始认真起来。
被她护在身后的文兰西一脸错愕,似乎还没从突生的变故中反应过来。他耳朵嗡嗡作响,却格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。一颗心都快跳出胸腔。
他嗅到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,紧接着便是身体腾空的失重感。
他看到湛蓝的天,看到了街上鳞次栉比的屋瓦……
然后,他狠狠地被砸到了地上。
他还处于一片茫然,却仰头看到了男子光洁的下颌。
那冷漠的声音从他头上传来。
“我的人,你也敢染指?”
文兰西看见了他的眼,那眼比数九寒冬更令他发寒,他无端打了个寒战,接着身体便开始战战发抖。但他终究还是聪明的。
文兰西,转身,甩腿。
随即,拼命的狂奔而去,他残存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危险。
男人动了杀心。
直到跑出了男人的视线范围,文兰西才狠狠松了口气。尽管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粗气,可他的脑子却从来没有地清晰过。
他复而转身,向街道的另一方向走去。
文兰西要去找他家大姐姐。
她嫁给这么一个恶魔,她过得好不好,她可曾后悔了……
小少年满腹忧虑。
楚淮王府稍远,可他毕竟是世家精英自然功夫了得。没过半刻,他便到了王府。
文斓曦的院子不小,格外的清幽雅致。只不过,从一进院门,文兰西就闻到了一股异香。等到殿中时,这香味更浓了,他仔细一看,大殿正中的铜鼎里赫然插着三根人手臂粗的佛香。
小少年眉头紧皱,难道这王府里的妾侍竟然已经把他家大姐姐欺负至此了吗!
可恶!真是欺人太甚。
就在他忧心之时,文斓曦终于来了。她一身素色袍子,乌发披散着。脸上带着柔柔的笑,一如她在文家的模样。
文兰西鼻尖一酸。忍着酸涩,将今日之事一一告诉了大姐姐。
“大姐姐,那王爷不是善类。你受苦了。”
“这是哪里的话。他呀,并不是那样的人。你要好好尊敬他,他是未来能救国的君王……”文斓曦笑容平和,却带着认真,轻轻道。
文兰西闻言一怔,他看着神情肃穆认真的文斓曦,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这话的真实性。
文家家训——
不纳贪赃,不参党派,不问皇纲,唯奉天子为上,匡扶正义,为国为民。
男女皆然。
少年沉默了,家训他记得。这家训就是他们家族延续的根源。
良久,少年涩然开口“大姐姐,他爱你嘛?”
文斓曦轻笑,揉了揉少年的头道“天子爱万民。”
“那你爱他吗?”
这次,文斓曦沉默了。
她手上莹润的佛珠,轻轻地响,似乎在回答少年的话。
见少年得以脱身,宫涟涟便放心了。
她默默地与王爷保持的半尺的距离,小步的跟在王爷身后。看热闹的人群散了不少,但也有不少男子跟着他们。依旧还在惦记着宫涟涟的美貌,只不过却再也没人敢上前了。
宫涟涟瞥了眼,脸色黑臭的秦子渊,叹了叹气。
倒是不能怪她的,她没出过王府皇宫,更是做了好几十年的老太太,早就忘了自己年轻时是怎样的倾国倾城了。
好不容易能出来逛一次,日后等王爷登上皇位,可再要出宫闲逛就更难了。
宫涟涟想到他前世的劳碌,顿时有些不忍。他那时日夜忙于朝政,鲜少休息的,最后他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积劳成疾,早早地就去了的。
不然以秦子渊那强健的体魄,总不会仅仅在位十几年的。
她掏出瘪瘪的小荷包,摸索半天才找到的铜板。小步跑到路边小贩那儿,买了些桂花糕,这两个铜板只能买六块。
宫涟涟看着阴郁的男子,小心扯扯他雪白的狐裘。
男子冷着脸,心情烦躁得很。也没回头,随手一甩,甩掉了扯着他衣袖的小手。
宫涟涟不甘心,再次小心翼翼地出手。
“呐!桂花糕。”
秦子渊回头。
就见小姑娘眼中闪着希冀,又带着羞怯的讨好。柔柔弱弱地向他示着好。
软到了人心里。
他颇具威压走近,想搞清她此举为何,然而,却在走进的那一刻闻到一缕甜丝丝的馨香。
他喉结隐晦地上下滑动两下,墨眸幽深地盯着宫涟涟。
宫涟涟秉着呼吸,一动也不敢动,眼前的王爷突然间就让她搞不懂了。
这究竟是想吃,还是不想啊。
就在她反复揣摩秦子渊心思时。秦子渊骤然伸手,一下,夺过了她手中的桂花糕。
他一口一个,一连六个,通通塞进了嘴巴里。
宫涟涟愣愣看着两腮鼓起,一嚼一嚼地楚淮王秦子渊。
秦子渊在桂花糕入嘴后,就知道答案了——
甜的不是桂花糕,是宫涟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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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涟涟凭着王爷的骤变的脸色就察觉出几丝不妙的意味来。
几乎是出于强烈的求生欲驱使,她不动声色一躲。
绕开了肩上的那只手。
玉立的少年也不恼,只是讪讪地收了手,似乎为自己的冲动之举而唐突了佳人,而报赧一笑。
他折扇一展,轻轻掩唇。
明明只有十六七的年岁,还未及弱冠。然而,少年稚嫩的动作之间,已经有了世家公子那种矜贵潇洒的雏形,假以时日,必定会成为京中少女春闺梦里人。
宫涟涟面对着频频对自己施展魅力的小少年,一张老脸紧紧绷住,她面不红心不跳,只是瞥着王爷的脸色,在心中默默为这俊朗小少年默哀。
“不知姑娘芳名?小生倒觉得,姑娘长得与家中一位姑母甚为相像?”
宫涟涟嘴角微微抽搐,心道,我都是快跟您奶奶平辈儿的人了。
见宫涟涟不答,少年上前一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。
然而宫涟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,她微微侧身一让,整个人便被罩在前面高达男人的阴影下。
狐裘白绒绒的,本该是柔软的皮子,而披在高大男子身上却被阳光折射出银色的冷光。
宫涟涟其实一直都在小心地瞥着身旁这位的脸色。
终于,看着秦子渊默默缓和的脸色,她暗中长吁一口气。
可惜,少年没有给她松一口气的时间,他不死心地又缓缓发话了。
“这位姑娘可是楚淮王府的……”
宫涟涟提心吊胆的听着少年的话,生怕王爷一个失手,当即就把他砍了。她垂头默默听着,谁料,她这般等着,眼前少年反倒是不言语了。
少年名为文兰西。
隶属文家长房一脉,乃是文家嫡孙一系中最为有潜力的苗子。
说起这文家就不得不提起现下京圈的名利场分布事态。
京城中最有名望的莫过于,四王、八公、三世家。
而文兰西所在的文家,乃是京城三大世家之首。
文家历经数代皇帝,有着数百年的族史,任凭局势动荡,皇位更替,却依旧薪火传承至今。
这样的文家自然有其独到的过人之处。
眼前的文兰西,身为文家嫡孙系最为杰出一位,自然也是有着世家子的傲气的。
可这股傲气,在看到面前矗立的男子后,一瞬间荡然无存,消逝得干干净净。
十七岁新竹一般的温润少年。哑然地动了动唇,却没有发出一个字节。
聚集的围观人群见少年搭讪不成,便开始纷纷议论起来。其中引起争论最多的当属银白狐裘男子的身份。
“倒真是没想到,这望熙街有名的芳心纵火犯文家小少爷,竟然也有折戟而归的这一天。啧啧!”
“也不知那高大男子是谁?惹了京中最有名的文家,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喽。”众人原本只是被小姑娘的美貌所吸引的,但见有热闹可看,一时也不走了纷纷停下来看这两男争一女的戏码。
秦子渊一向鲜少在世人面前露面,不同于大皇子秦子瑜。
大皇子秦子瑜一向在朝中主持大局,他生为储君,自然更为世人所知晓。
反观秦子渊,由于自小在漠北放养长大,无论是在朝廷还是皇宫中,绝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查无此人的状态。
更别提本就少有机会接触到皇家的京城百姓,压根没见过这位以嗜杀暴戾著名的王爷。
他暴戾的名声,倒是先于其人为众人所知。
文兰西心情复杂,他看着一脸冷漠的秦子渊。
他怎么可以这样?
难道就一点都不顾及他文家的颜面了吗?
明明是眼前这个男子用八抬大轿,亲自将她姐姐娶走的。这还没超过几年,身边就佳人不断了?
唇红齿白的少年再也潇洒不起来了。
他看着宫涟涟那张被上天眷顾的脸。
招人的桃花瞳,波光鳞鳞地勾着人。一对黛眉似蹙非蹙,惹人怜爱……
祸水!
少年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,他看向畏缩于他皇姐夫身后的宫涟涟,心中不忿。
没错,眼前的狐裘男子就是他皇姐夫。
他家大姐姐,就是楚淮王明媒正娶的王妃,文斓曦。
文兰西心中郁郁不平,凭什么,他家大姐姐那么温良贤淑的女子要委身给这么一个招蜂引蝶的男子。
而在看到皇姐夫下意识护着那祸水的动作后,文兰西更气了。
他一把扯过宫涟涟。小姑娘被这一拉拽得一个踉跄,险些就要摔倒。
宫涟涟尚不知少年心里已经思虑了如此之多。这突如其来的一扯,扯得她手腕发红。少年气头上的力气可不小。
可她毕竟见识过大风大浪的,连秦子渊夺嫡那时的血腥场面她都经历过,她也没什么好怕的。
小场面。
少年明亮的眸子带着怒气,可他不敢怎样。
文兰西到底是世家公子里最优秀的一拨,他人情练达,自然知道什么他能做,什么他不能。
若一开始只是撩拨几下美人,自然是无伤大雅。
可发现美人极有可能是王爷妾侍,这王爷又是他皇姐夫,那一切就复杂的多了。少年脑中飞快转动着,他要想出一个既能打压这猖獗妾侍,又不会伤及文家与王爷关系的办法来。
可惜,秦子渊没有给他机会。
他只是盯着扯着宫涟涟的那只手,垂头思考着刚刚搭肩膀的是不是这只。
他低声自语,眼中只剩少年的那只手。
那视线幽幽的,令人发毛。
渐渐地围观众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。一时间,众人鸦雀无声。
只有宫涟涟察觉到这份诡异安静的根源。
她向王爷看去。
不出她所料,王爷一脸平静,只有那紧盯着少年手的双眼,孕育着即将来袭的风雨雷暴。
这小少年惹怒了这尊杀神了。
宫涟涟脑海里念头一闪,下意识得她便将小少年护在了身后。
暂不管少年对她是喜是恶,他都是一条人命。
而秦子渊的眼神,宫涟涟再熟悉不过,那分明是要夺了少年的性命!
宫涟涟不能由得秦子渊再滥杀无辜。
她面色转冷,开始认真起来。
被她护在身后的文兰西一脸错愕,似乎还没从突生的变故中反应过来。他耳朵嗡嗡作响,却格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。一颗心都快跳出胸腔。
他嗅到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,紧接着便是身体腾空的失重感。
他看到湛蓝的天,看到了街上鳞次栉比的屋瓦……
然后,他狠狠地被砸到了地上。
他还处于一片茫然,却仰头看到了男子光洁的下颌。
那冷漠的声音从他头上传来。
“我的人,你也敢染指?”
文兰西看见了他的眼,那眼比数九寒冬更令他发寒,他无端打了个寒战,接着身体便开始战战发抖。但他终究还是聪明的。
文兰西,转身,甩腿。
随即,拼命的狂奔而去,他残存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危险。
男人动了杀心。
直到跑出了男人的视线范围,文兰西才狠狠松了口气。尽管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粗气,可他的脑子却从来没有地清晰过。
他复而转身,向街道的另一方向走去。
文兰西要去找他家大姐姐。
她嫁给这么一个恶魔,她过得好不好,她可曾后悔了……
小少年满腹忧虑。
楚淮王府稍远,可他毕竟是世家精英自然功夫了得。没过半刻,他便到了王府。
文斓曦的院子不小,格外的清幽雅致。只不过,从一进院门,文兰西就闻到了一股异香。等到殿中时,这香味更浓了,他仔细一看,大殿正中的铜鼎里赫然插着三根人手臂粗的佛香。
小少年眉头紧皱,难道这王府里的妾侍竟然已经把他家大姐姐欺负至此了吗!
可恶!真是欺人太甚。
就在他忧心之时,文斓曦终于来了。她一身素色袍子,乌发披散着。脸上带着柔柔的笑,一如她在文家的模样。
文兰西鼻尖一酸。忍着酸涩,将今日之事一一告诉了大姐姐。
“大姐姐,那王爷不是善类。你受苦了。”
“这是哪里的话。他呀,并不是那样的人。你要好好尊敬他,他是未来能救国的君王……”文斓曦笑容平和,却带着认真,轻轻道。
文兰西闻言一怔,他看着神情肃穆认真的文斓曦,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这话的真实性。
文家家训——
不纳贪赃,不参党派,不问皇纲,唯奉天子为上,匡扶正义,为国为民。
男女皆然。
少年沉默了,家训他记得。这家训就是他们家族延续的根源。
良久,少年涩然开口“大姐姐,他爱你嘛?”
文斓曦轻笑,揉了揉少年的头道“天子爱万民。”
“那你爱他吗?”
这次,文斓曦沉默了。
她手上莹润的佛珠,轻轻地响,似乎在回答少年的话。
见少年得以脱身,宫涟涟便放心了。
她默默地与王爷保持的半尺的距离,小步的跟在王爷身后。看热闹的人群散了不少,但也有不少男子跟着他们。依旧还在惦记着宫涟涟的美貌,只不过却再也没人敢上前了。
宫涟涟瞥了眼,脸色黑臭的秦子渊,叹了叹气。
倒是不能怪她的,她没出过王府皇宫,更是做了好几十年的老太太,早就忘了自己年轻时是怎样的倾国倾城了。
好不容易能出来逛一次,日后等王爷登上皇位,可再要出宫闲逛就更难了。
宫涟涟想到他前世的劳碌,顿时有些不忍。他那时日夜忙于朝政,鲜少休息的,最后他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积劳成疾,早早地就去了的。
不然以秦子渊那强健的体魄,总不会仅仅在位十几年的。
她掏出瘪瘪的小荷包,摸索半天才找到的铜板。小步跑到路边小贩那儿,买了些桂花糕,这两个铜板只能买六块。
宫涟涟看着阴郁的男子,小心扯扯他雪白的狐裘。
男子冷着脸,心情烦躁得很。也没回头,随手一甩,甩掉了扯着他衣袖的小手。
宫涟涟不甘心,再次小心翼翼地出手。
“呐!桂花糕。”
秦子渊回头。
就见小姑娘眼中闪着希冀,又带着羞怯的讨好。柔柔弱弱地向他示着好。
软到了人心里。
他颇具威压走近,想搞清她此举为何,然而,却在走进的那一刻闻到一缕甜丝丝的馨香。
他喉结隐晦地上下滑动两下,墨眸幽深地盯着宫涟涟。
宫涟涟秉着呼吸,一动也不敢动,眼前的王爷突然间就让她搞不懂了。
这究竟是想吃,还是不想啊。
就在她反复揣摩秦子渊心思时。秦子渊骤然伸手,一下,夺过了她手中的桂花糕。
他一口一个,一连六个,通通塞进了嘴巴里。
宫涟涟愣愣看着两腮鼓起,一嚼一嚼地楚淮王秦子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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